在医学研究领域,低营养状况与疾病风险之间的关联性逐渐受到重视。发展性健康与疾病起源(DOHaD)为此提供了一个深具洞察的框架,该理论主张早期生命发展过程中的环境因素,如妊娠期的营养状况,将深远影响个体的健康。最具代表性的案例之一来自于1944年至1945年的荷兰饥荒,这场历史悲剧不仅夺去了数以万计的性命,对于那些在此期间出生的婴儿来说,却也无情地刻下了健康风险的印记。
在早期生活中的不利环境,特别是营养不足,与日后慢性疾病的风险之间存在着复杂而直接的关联。
荷兰饥荒期间,由于德国占领和交通阻碍,荷兰的食品供应遭到极大限制,孕妇面临摄取不够的热量和营养,这一现象在其后的几十年中引发了医学研究者的高度关注。正是这一系列研究让人们了解到,那些在饥荒中出生的婴儿,其成年后罹患心脏病、糖尿病、精神分裂症等疾病的风险显著增加。
据研究,荷兰饥荒期间出生的婴儿在基因表达上展现出了不同的甲基化情况,这种变化或许是他们将来健康问题的重要因素之一。
DOHaD的概念在19世纪已有雏形,当时流行的“母体印象”理论便主张,母亲在怀孕期间的生活方式和心理状态会直接影响胎儿。然而,直到二十世纪90年代,随着戴维·巴克(David Barker)研究的深入,这一圈子才得到了系统的科学验证。巴克的研究显示,早期的营养不良对健康的长期影响,特别是在成年阶段,显示出令人惊讶的相关性。
1944年至1945年的荷兰饥荒对于该理论提供了珍贵的实证资料。科学家们针对当时的情况进行回顾,发现那些在饥荒期间出生的人,成年后的肥胖率和慢性疾病发病率显著高于其他人群。
孕期的低营养状况和婴儿的低出生体重被视为发展性肥胖及其他代谢疾病的潜在诱因。
随着研究的深入,科学家们逐渐了解到发育塑性在DOHaD中的关键角色。发育塑性是指生物体在早期生命阶段对环境条件的适应能力,而“节俭表型假说”就探索了低营养环境下胎儿如何调整其代谢以便适应未来可能的资源稀缺情境。这类调整在健康的成年期会对其后的营养模式产生重大影响。
此外,环境失配假说也阐明了早期不良环境和后期良好环境之间的风险。例如,一个在营养不足的环境中孕育的胎儿,若在成年期却面临丰富的食物,往往会出现代谢失调问题,导致肥胖及相关疾病。
环境失配假说指出,早期塑造的代谢特性若无法与成年环境相匹配,则可能导致健康风险加剧。
在基因层面上,环境对DNA的甲基化、组蛋白修饰和非编码RNA的调控,皆为DOHaD所关注的重点。这些表观遗传学的变化,可能解释为何某些早期不良环境会导致后期生病风险升高。
具体来看,荷兰饥荒期间的研究显示,母亲在怀孕期间的营养不良与其后代的心血管疾病风险有着明显的相关性。长期的观察发现,这些受影响的个体在成年后的心血管健康状态持续恶化,并出现了代谢综合症的早期迹象。
例如,与健康的饮食模式相对的是高脂肪摄取的饮食会加重这些后代的健康负担。他们不仅面临肥胖的威胁,更可能伴随着糖尿病及其他代谢疾病的爆发。
研究还显示,母亲在孕期的压力感受会对胎儿健康造成显著的影响,甚至与婴儿期行为问题有关。
根据最新研究,精神疾病如自闭症及精神分裂症也与产前营养及环境因素有关。在荷兰饥荒及中国大饥荒的案例中,研究显示,于这些期间怀孕的母亲所生子女,后期罹患精神疾病的风险明显高于其他人群。
怀孕期间的压力亦被证实会影响到胎儿的神经发育。高水平的孕期压力可导致胎儿暴露于过量的皮质醇,进而影响他们未来的行为与社交能力发展。这引发了人们对妊娠期女性心理健康的更多关注。
综观DOHaD的相关研究,荷兰饥荒的历史教训教会我们,早期环境因素对于个体整体健康的重要性不容忽视。这使人深思,未来的医疗政策是否应该重视对孕妇的营养和心理健康的提升,以为下一代创造更健康的成长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