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今全球化的背景下,跨國女性主義(Transnational Feminism)日益崛起,成為女性主義的新範式和行動運動,該運動強調全球資本主義如何影響不同國家、種族、性別、階級和性取向的人。跨國女性主義者以交叉性的方法批評傳統的白人、階級主義和西方女性主義理念,並尋求理解這些理念與勞動、市場和地緣政治等之間的關聯。
跨國女性主義是對「國際」和「全球」女性主義的反應與拒絕,並認為「國際」強調了民族國家的分隔,而「全球」則忽略了全球大多數女性及有色人種女性在性別不平等和全球化問題上的視角。
在這種情況下,跨國女性主義者認為,女性的經驗並非統一,全球資本主義創造了類似的剝削和不平等關係,這一核心概念使全球女性主義者之間能夠找到團結的基礎。此外,跨國女性主義進一步使全球資本主義與新自由主義變得複雜化。這表示在全球各地的行動運動中,性別、國家、種族、階級和性取向的角色類別被重新審視,以抵抗父權與資本主義的結構。
跨國女性主義的學術範疇從後殖民女性主義理論中汲取靈感,這些理論強調了殖民遺產如何形塑並持續影響全球範圍內的社會、經濟和政治壓迫。這一運動中,女性的經歷和身份被視為多樣且複雜,並強調了不同行動者在面對全球化影響時的不同立場和需求。這種觀點促進了全球範圍內的團結,鼓勵女性跨越國界和文化差異尋求合作。
跨國女性主義拒絕了理想化的「全球姐妹情誼」概念,並意識到殖民主義、種族主義和帝國主義對女性運動的壓制,以及它們有時對運動的共犯角色。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全球化日益加速,此一過程使得各國在政治、經濟和社會上變得相互依賴。相關的自由市場擴張伴隨著新自由主義的主導思想,尤其在第三世界國家,結構調整計劃帶來的市場自由化和社會保護的削弱,加劇了對女性勞動力的需求。
隨著婦女在專業工作中日益重要,她們的一部分護理工作被外包至發展中國家的女性。這一過程不但為第三世界女性提供了工作機會,也導致這些移民的照顧責任被轉嫁,且使得她們自己無法照顧家庭。雖然這樣的環境增強了女性的權力感並降低了家庭暴力的發生率,但也揭示了全球化在提升女性經濟地位時所帶來的矛盾與挑戰。
跨國女性主義者強調,全球資本主義的確讓許多女性經受不平等的對待,並且希望通過建立全球婦女的抗爭網絡,對抗性別不平等的現象。
進一步來看,跨國女性主義的理論起源於1994年Inderpal Grewal與Caren Kaplan的研究,他們在《Scattered Hegemonies: Postmodernity and Transnational Feminist Practices》中初步提出了該理論,並指出跨國女性主義能如何幫助在全球範疇內促進女性的參政與實踐。隨著1990年代的各項重要聯合國女性會議的召開,全球范圍內的女性開始有實質的聯繫與合作,並顯現出自己特有的挑戰與經驗。
然而,跨國女性主義運動並非一帆風順,其中也出現了不同文化背景和經驗之間的摩擦。西方女性主義常常忽略第三世界女性的具體情況,這導致了其在表達共通壓迫時的窘境。正如Chandra Talpade Mohanty所指出的,這種透過共通性來分析女性的經驗的方式往往會忽視更深層的個別化和文化脈絡。
在女性權益日益被關注的當下,跨國女性主義的興起對全球女性的命運帶來了深刻的影響。透過重新定義伴隨移民、全球化的性別角色和社會期望,跨國女性主義將女性的不同經歷與全球現實連結起來,重塑了更具包容性的婦女運動。
隨著全球化的進程持續推進,女性的命運也在不斷地轉變和演化,面對著更複雜的挑戰與機遇。我們在思考這些變化的同時,應該問自己:如何在接下來的移動和網絡時代中,推進跨國女性主義的理想,並有效地消除性別不平等的結構性障礙?